方诗雅脸色苍白,紧紧咬死牙关,腮帮子鼓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吐了。老烟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接连点起三只烟,不住朝身前挥动着,企图借此压一压血腥味。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我们才勉强适应过来,渐渐镇定平静心绪,将目光投向棺材之内。

    一看之下,我的失望之情更深了,棺材中除了黑紫色的污血,连骨头渣子也没有。韩山童不会尸解成腥臭的血水了吧?

    老烟枪把香烟扔在地上,左手捂住鼻子,走到棺材边,而后转开脑袋,身子稍稍倾斜,右手伸进棺材里,用刺刀往血水里刺探。

    我见那血水颜色过于诡异,担心其中有毒,便提醒老烟枪不要碰触到血水。方诗雅浑身绷得笔直,手中捏着一支飞镖,神情非常紧张。

    老烟枪极为小心地划动刺刀,我听见刀尖与棺底摩擦出锐利的声响,仿佛小猫挠玻璃一样,不禁头皮发麻,牙齿发软,骨头发酥。

    老烟枪从头至尾划动一遍,最后举起血水横流的刺刀,说道:“竹篮打水一场空,污血中连骨头渣子都没捞着,咱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本来多少还抱有几分希望,听他一说,瞬间就心如死灰。水中打捞月亮,空忙一场,这上哪里说理去?

    韩山童的遗骸找不着,意味着我们又回到了原点,就好比无头苍蝇乱转一通,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突破口!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心中极不好受,唉声叹气地坐到地上。老烟枪和方诗雅连鼻子也忘了捂住,全然傻愣着,他们心中的失望和沮丧溢于言表,脸上显出悲苦之色。

    “我们还是想办法走出去吧,有限的生命应该献给无限的革命事业,不要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和精力了。”老烟枪疲惫地说着,就要走过来拉我起身,但他猛然间止住脚步,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身后。

    我心知有变,随即转头看向后面,不由得感到一阵窒息,仿佛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只见我身后赫然站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脖子上面没有脑袋,污浊黑紫的血水从铠甲上淋淋漓漓滴落着,周身紫气缭绕,左手提着一把钢刀,右手捧着一颗脑袋。

    那脑袋伤痕累累,铜铃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射出凶狠阴邪的冷光看着我!这不是无头鬼影吗?他什么时候从白石壁里跑出来了?

    更令人惊恐的是,这无头鬼影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干紫色,隐隐透露出道道暗红之色,就像枯木逢春,即将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