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吴修为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为裴根仅仅是在报怨,略一寻思便道,“你以为省青就好混了吗?我有几个相熟的球员,去年进了蜀川省青,知道我们省青是什么政策吗?入队满一年的球员,要通过队内赛进行末位淘汰,若排名末位,就面临着被强制退役,一点情面都不讲,你能想到他们的压力有多大,所以都在玩命训练,哪有我们宽松!还有,知道鄂北又是什么情况吗?鄂北羽毛球实力在全国首屈一指,高手如云,他们除了拥有省青队之外,许多地市同样拥有球队,他们每年有轮换赛,怎么轮换法?同样是优胜劣汰,地市球队实力强的选手,可以通过轮换赛被选拔进入省青,同理,省青队实力较弱的选手将被下放到地市球队,就是这么残酷!现在,你还会觉得,省青很好混吗?”

    吴修为的话,虽然没怎么走脑子,却仍然如一盆凉水向裴根兜头淋下,透心凉!

    那些羽毛球强省,在成绩斐然的背后,却存在着一些罕为人知的辛酸?

    刚刚还对自己没有托生在羽毛球强省,心存怨怼,可是,当裴根听到吴修为所讲内容,仿佛一只巨钟在耳边长鸣,也略作思考,为什么羽毛球强省的球员,实力普遍高强!

    他在一阵恍惚之后,通过随随便便的细节不难想到,羽毛球强省,不仅底韵雄厚,对训练要求之严超乎想象,并且引入了激烈的竞争机制,若他们实力不强就没天理了!

    然而,吴修为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裴根细想之后,却发现两者虽然表面意思相近,本质上却牛头不对马嘴,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是对当前处境的担忧,吴修为却在强调,大家都很努力,不挨着啊!瞬间,内心忍不住再次躁动起来。

    “可能刚刚没有表达清楚,我所说的省青,特指我们燕北省青,老话说得对啊,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哪怕我的成绩无法在燕北省青位列前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吊车尾,吊车尾的感受是什么,你知道吗?”裴根一脸铁青,面露狰狞地说道。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困难,就垂头丧气?难道你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告诉你,沙漠里一样有盛开的鲜花,而温室里照样有死去的植物!说什么省青比国青好混,那是你自己软弱,如果学不会自立和自强,干嘛要走上运动员这条道路!”谁也没有想到,恰在此时,董明突然语气激烈地向裴根吼了起来。

    董明深知,现在的裴根,来到国青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尤其在队内赛后,出现了一种较为负面的心结,这种心结更进一步就可能是颓废,对球员来说将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他刚刚在思考如何让裴根走出阴影,然而,这是一道极其困难的题目,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谁能想到,吴修为再次刺激到了裴根,因此,语气不善地进行了喝止。

    吼过之后,董明发现,裴根有些发蒙,可能被戳中了心思,然而,让他不可思议的是,吴修为也愣在了当场!

    当然,除了吴修为自己,别人都不清楚,他的发愣不是因为这句话的内容,或从中品到了什么,而是见到董明怒了,第一次发怒。

    在吴修为的印象中,无论董明遇到任何事情,从来不会动怒,哪怕上次在基地外面偶遇李小波,两人明明存在着深深的矛盾,董明仍然保持着和颜悦色,但是,今天居然怒了,让他感到比较意外。

    裴根确实被董明的呵斥,惊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呵斥却仅仅像划过了一道闪电,在他眼前一闪即逝,无法照明前路,依旧寻不到方向。

    “我不是软弱,只是觉得无力,绞尽脑汁,也不能让我走出现状!”裴根一脸痛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