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也意识到耽误太多时间了,于是很识趣地下令迎亲车辇继续前行,难民们跪拜在尘埃里,恭敬地目送顾青的车辇离开。

    那支破旧的铁簪代替了宫花,一直插在帽沿边,顾青坐在车辇里,伸手抚了抚帽上的铁簪,嘴角微微一扬。

    “民心……”顾青喃喃自语。

    民心其实很简单,像幼儿之间交朋友,你对我好,我便会对你好。

    只是当人们都长大,心里的纯净被太多利益和恩怨所占据,渐渐变得没那么干净了,所以在很多官员眼里,“民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复杂吗?有土地耕作,有饭食果腹,蹲在简陋的农屋墙角掰着手指算秋天的收成,日子有了盼头,谁会想着推翻你?

    古往今来的统治者对民心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定义,其实,“不饿肚子”四个字就是民心。

    天已微亮,长安城街头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都站在道路两旁,羡慕地看着顾青的车辇穿行而过。尤其是高大魁梧的陌刀营将士在前开道,更给顾青的大婚增添了几许肃杀之气,令百姓们惊诧又新奇。

    整座城池今日为了顾青的婚礼而沸腾。

    半个时辰后,迎亲车辇终于来到张府门前。

    张府门前张灯结彩,门楣上两只超大的红灯笼下,猩红色的地毯从门前的空地一直铺展到府内前堂。

    房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礼部尚书亲自为郡王大婚当礼赞官,尽管新郎这些日子的排练不怎么配合。

    房琯眼含热泪站在车辇旁,……这该死的大婚流程已走了小半,再坚持一下就结束了,他暗暗发誓,下次再不给这位郡王当礼赞了,爱谁谁。

    张府的亲眷和下人们早已等候在府门外,见顾青的车辇行来,家眷们发出一阵欢笑声,怯怯地避让一旁,指着车辇兴奋地低声议论。

    房琯站在车辇旁,扬起嗓子悠悠唱诺:“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