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进。”管家伸手在裤兜里捏了捏,大门无声打开。

    门里是一段超过百米长浓荫几乎遮蔽天空的铺石走道,宽度足以三车并行,林荫尽处,环道中心是圆形的喷泉水池,水池后隔了几块碧油油的花树草坪,一座巍峨的城堡终于显露出全貌。

    埃沃德侯赛雷走上二十四级的宽阔石阶,跟在管家的身后,走进了这座城堡。

    会面的地方是城堡里一间挑高超过八米的书室,满墙的书架,空旷却昏暗的空间,只有一张宽大的书台上亮着一盏立灯。

    假头套管家领着埃沃德侯赛雷走到书台前,向着书台后面坐着的人深深鞠了一躬,悄悄退下,又轻轻带上书室的橡木门。

    立灯的光明亮不失柔和,在光影的边缘,一个人靠着椅背,躲在阴影里,只露出合扣在厚厚长绒毯子上一双青筋虬结的大手。

    “毕拉蒂先生,您好。”埃沃德侯赛雷表情平静,微微俯身,致意。

    “你的时间很宝贵,年轻人。现在你可以直接说出你认为的对我而言最重要的那件事情,说吧,坐下说。”老者的语气威严中不失温和,端坐的身形却僵硬木讷,气死沉沉。

    “毕拉蒂先生,我是一名酒商,就在我最近的新酒庄答谢酒会上,我得知了您的不幸。”埃沃德侯塞雷沉稳的坐在书台对面,却仍旧看不清对面阴影中老人的脸,“有三个月了是吗?您的身体还是没有康复的迹象。”

    “是啊,腰部以下。和我从雪堆里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感觉一样,身体好像镶在了两根木桩上,我甚至都不需要穿特么的鞋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你猜我干了什么?我把我珍藏的四百七十四双鞋,那些走过无数土地,山川,湖泊,甚至海洋的鞋……算了,其实你应该庆幸你错过了,那味道实在不怎么好。”

    埃沃德侯塞雷表情肃穆,缓缓坐直身体,“真的很抱歉,但是还要很失礼的问一句,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吗?”

    “就像你说的,三个月了,我依旧坐在这里。现在,只能盼望‘探索者号’从火星回来了,最好它能带回来好消息,不过,听说还要四五年。”老者的声音里充满怨念的幽默,像是从一块冰冷的石头里发出来的闷响。

    都到了指望外星人的地步了吗?那这事儿要比想象中好办得多,埃沃德侯塞雷十分乐观地想。

    埃沃德侯塞雷的身体不由微微前倾,脸上的表情更加一本正经,“毕拉蒂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是一个达吉尔达酒商,在鸥洲经营家乡特产的木薯酒。就在不久前,我的家乡,发生了一件可以说是自达吉尔达诞生以来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毕拉蒂终于抬了抬青筋毕露的大手,“直接说就可以了,你不是来讲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