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老师咽了口吐沫,提上小箱子,带着颤音向司機喊道,“约翰!我要在这里下车,帮忙停一下。”

    小巴车停了又走。

    车尾卷起的料峭寒风中,瑟缩着一个提着一个小箱子矮胖的身影,沉默着一个提着一个大箱子的瘦高身影。

    “说过没有计程车了,这是要走回去乜……”女教师偷偷的小声嘀咕。

    德德范先生似乎没有听见,望向远方的眼神忒别深邃悠远。

    这一段被某个女教师给蠢哭了的时间已经找不回来了,即便神力可以回溯到过去,但是创伤已经无法抚平。

    不过,空间可以,可以重新回到起点。

    回到起点,这种掩耳盗铃似的治疗方式或许会治愈伤痛,让人仿佛并没有走过这段密布荆棘的路一样,之前的伤患刺痛,都是幻觉……就像歌词儿里唱的,“离开了的城市,我还是从前的我……”

    “车来了。”

    就在被寒冷刺痛了勇气的珍妮老师欲言又止的时候,德德范先生的目光转向去路的尽头,一辆计程车顶上的广告灯箱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在后备箱放好行李,坐在计程车后座的德德范先生和女教师默然无声,静静的看着摇头晃脑吹口哨的计程车司机发动了汽车。

    “刚我说到哪儿了?哦对,我的车。都不敢想咋能干出恁样的事儿,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光膀子老爷们朝着我车的油箱口里嘘嘘,尿的那叫一个准吖,跟前儿还吵吵吵好几个排队的,恁情况咱也不敢说是咱也不敢问,等再看见其它的,我连一丁点儿脾气都没了,尿油箱都不算事儿了,那才叫一个瘆人,看得心惊肝颤的。当时我就一个心思,赶紧跑,穿着睡衣披着被,蹬上一双拖鞋愣是赶了十多里的夜路,好容易拦下一辆夜车才算逃回城里去了。”

    声音是从副驾驶位的椅背前传过来的,应该是个瘦小些的男人,因为在椅背上看不见头顶,在椅背旁边也看不见肩膀。

    “那还这么早赶过去干嘛?不怕人还没醒酒呢?”单程就拿到往返车费的计程车司机心情很好,笑着搭腔。

    “有份文件落车里了,上头赶着要。”坐在副驾驶位的棉被夜奔男郁闷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