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馆人生的柔弱,天生带着三分病态风流,虽说已嫁做人妇多年,膝下也有一儿一女,可一张脸精致白嫩,瞧着仍是二八年华的姑娘模样。

    “姨娘。”云娇进门轻轻唤了一声。

    “娇儿,”钱芳馆忙拉过女儿的手,泪眼婆娑“苦了你了,我的儿,这些日子瞧着像是清减了不少。”

    “姨娘瞧岔了,我在这万事顺遂,又能陪着婆奶奶,不胖便是好的,”云娇含笑替她拭去泪珠“姨娘别哭了,婆奶奶听了也要伤心的,她疼你,最是见不得你掉泪。”

    钱芳馆点点头,又回头去望消瘦憔悴的母亲,人事不知的躺在那处,想起从前她对自己细心爱护,如今病了这许多日子她都不得侍奉在侧,更是心如刀割,哪里忍得住不哭的?

    云娇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姨娘,母亲如何肯放你出来?”

    说起此事,钱芳馆一张脸顿时煞白,看着女儿眼眶发红,眼看着又要流泪。

    “姨娘莫哭,有何事你说出来,女儿也好想法子应对。”云娇见她又要哭连忙劝慰,再哭下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钱芳馆这才抽抽搭搭道“她如何肯放我出来……她道把家就一个亲家,便是她娘家,我这等小妾又如何配提娘家,说走遍天下也没有小妾回去给母亲送终的道理,传出去,她右丞相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云娇点头,她知是如此,她来时大夫人也是这番说辞“后来呢?她又如何肯放你来?”

    “她提出要我将手中的茶庄和酒庄充入公中,你父亲如今正在四处周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手头确实很缺银钱……”说到这处,钱芳馆有些黯然神伤。

    “而后你便应了?”云娇微微蹙眉。

    “你晓得我手中便只余下这两个铺面,你哥哥是嫡子娶妻自然无须我操心,可你的嫁妆还指望这两个铺面,我又怎肯轻易松口……”钱芳馆越说声音越小。

    “母亲跟你要茶庄与酒庄,父亲是否知情?”云娇瞧着钱姨娘的神情,似乎已经想到答案了。

    “他晓得的……”钱芳馆呐呐的,不知如何说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