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雷特默然。

    他早该想到的。毕竟凯恩便是最早的一批在彼时还是帝国元帅的德拉诺的推动下,争得入学帝国军事学院机会的一批beta学员。

    “那些年月在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令人觉得美好得有些不真实。”凯恩的眼中闪动着隐隐的怀恋,似乎心中满怀着对于往日青葱的珍稀之情,然而科雷特却看着他熟悉的副官神情复杂。

    事实上,凯恩从前就读于帝国军事学院时的经历,在科雷特看来并不能算得上美好。

    由于体质与精神力方面的天生优越,绝大多数的alpha学员在面对比他们相对弱势的beta同窗时,根本做不到友好。

    在那种强者至上的环境中,作为极少数能够就读帝国军事学院的beta学员,即便他们在beta群体中已经称得上是佼佼者,但在以精英Alpha为主体的学院群体里仍旧多是边缘人物。

    他们常常会因为性别歧视而饱受欺凌甚至是侮辱——包括曾经的凯恩。

    科雷特至今还记得,他初见凯恩时,那个在训练室门口几乎快被人强扯着剥光衣物的灰发男子,神色愤怒而屈辱,却因着体力上的巨大悬殊而无能为力。

    在他斥退众人为凯恩解困之后,便时常能看到这个灰发灰眼的青年男子。再后来他们同届毕业入伍,两年后,他便在舅舅德拉诺的推荐之下,选择了这个神色温和的昔年同窗做了自己的副官,自此便是近十年的光景。

    “……可惜,那些珍贵的过往最后还是被我的背叛行径亲手毁得一干二净。”凯恩面上微笑,话音却隐隐有些颤抖,“殿下,我确实做下了那些不忠行径,依照军规,应当处以枪决。”

    “所以你将自己关在了禁闭室内。”科雷特沉沉地瞧了他一眼,面上不见悲怒。凯恩,便是那个在他的营养剂中投放神经毒素的人,也只有他能使科雷特毫无戒备地饮下毒药。

    “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殿下,我的不忠行径亦使昔日的情谊蒙羞。”凯恩垂着眼帘,面色苍白如纸,“我没有什么能狡辩推脱的,只希望您在我死后能够不要剥夺我曾经的勋章,这是我唯一的期望了。”

    黑发的alpha默默地注视着昔日的战友,半晌,平静开口:“勋章较生命更重要吗?”

    凯恩笑得惨淡。

    “那是我仅存的问心无愧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