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随手拿起一瓶可乐,喝一口。她现在需要一些糖分的抚慰。

    记得上次来给杜冰冰暖房,几个女孩胡吃海喝到半夜,突然有个女孩说厌倦了京市的快节奏,要回老家工作。其余的人举杯祝福之余,不免有些伤感。

    这个城市每年来一波,走一波,留下的固然有人拿高薪,也不乏月入几千,苦苦挣扎的。这个城市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曾经与它擦肩而过的人着迷般进驻,又在榨干他们的青春后无情抛弃。

    离开的人固然都说着老家的种种好处,但那心底深处的一丝不甘怕也要久久盘踞,往后余生,就算再安逸幸福,这丝不甘恐怕也抽拔不掉。

    “年初来你家聚会的时候,你那个回老家工作的同学怎么样了?”阎立问道,对杜冰冰同学的现状有些好奇。

    “嗨,”杜冰冰叹一口气,“前阵子联络过一次,说老家无聊透顶,还不如在京市每天被老板凌虐的日子,起码能真切地感觉到进步。”

    “围城一座。”阎立不觉笑了,“你说我们这些拼命留下的人,又为了什么?”

    “为更好的生活呗。年轻人哭着喊着进大城市,留下来想必是没错的。”杜冰冰笑,笑容有些疲惫。

    “有时我也想,进公关行是不是一个错误。这个行业里,能做十年的人已经极其罕见。因为压力太大,精神常常高度紧张,年纪一大,精力就跟不上。”

    杜冰冰放大瞳孔:“怎么,你想转行?”

    阎立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最近倦得很。”

    “休息一下,过几天又是一条好汉,再说了,让你去做温温吞吞的工作,你不会喜欢的。”

    阎立一笑,“好些时候,那些名人的负面新闻出来,我们比他们还急。你说我们拼命维护的,为之辗转反侧的,是他们的名利,还是我们自己的名利和生活?”

    杜冰冰若有所思地道:“我只知道要想在这座城市扎根,就要把自己修剪得适合自己的工作。就像楼下园圃的绿化树,被园丁硬生生剪成各种形状。它们想要待在园圃里,想接受更优渥的肥水,就要忍耐这种修剪。”

    “你这样说,我便能理解了……”阎立叹了一口气,“以前觉得我为了这份工作,为了所谓的维护客户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如今看来,我做不到的。或许你才是那个真正适合这份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