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正中间是三间砖房,青砖黛瓦,气派极了。

    静仪不由得屏住呼吸,以她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这个小院子也是漂亮极了,更别说和尤招娣住了十二年的羊圈作比较。

    简直,简直就是天堂。

    她死皮赖脸求收留,绝对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谭老娘抢先一步,抢到了她认为最好的东屋,静仪就不客气的挑了西屋。包袱还没放下,四斤拿着扫把进来,脸上尽是谄媚的讨好,像一只怕被人遗弃的野狗:“姐,我帮你扫地,我样样会干的,真的。”

    不待静仪回复,他就卖力的干了起来。

    这个年头,小孩子都是散养的,再说四斤干得有模有样,静仪也就随他去了。她打开靠墙的衣柜,把包袱塞进去——

    是她原先的旧衣裳,不舍得丢。

    陈东方抱着一床被褥掀帘进来,“静仪同志,被褥都是新的,暖和着呢。”

    静仪假装在擦柜子,听到这话笑着回头,“太感谢你了,小陈同志。”

    “来来来,帮忙卸煤球。”

    静仪跟着小陈来到院子,只见院门大开,一辆装满煤球的板车正停在屋檐下,谭四海脱下棉袄,穿着衬衫在卸货。

    “这许多煤球哪来的?”光站着不好看,静仪伸出手。

    说实话,谭四海衬衫上大小小的补丁惊到她了,肩部,袖口,肘部,加起来不少于五个。也就是说,做为一个团级干部,县长,他的衣服也带着补丁,而且从大家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样子看,这可能不是个别现象。

    难怪她曾经听老人说过,这个年代即便是新衣服也得打两个补丁再穿,这样才符合时代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