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秦遇正灰头土脸的折腾炉灶,活了那么多年,这种纯靠木柴的灶秦遇可还是第一次用,蹲在地上折腾了半天才将火点起来,点了火又开始找锅,除了一口陶锅竟什么也没找到,秦遇不觉有误,专心找着炒菜的铁锅,找着找着,秦遇一拍脑袋,暗道自己是傻了,如今这时代虽已经有了铁锅,可铁锅才出现不久,达官贵人才用得起一口铁器做的锅,自家这普通农户,无权无势,家里有一口完整的,没有缺牙豁口的陶锅,已是十分令人羡慕的事情了。

    找到陶锅,想着因为新婚,家中米面还都有些富余,又有猎户送来的鸡和兔子还没处理,秦遇索性煮了点鸡丝粥,陶锅受热慢,趁着煮粥的工夫,他将剩余的鸡肉和兔子处理干净,等晚些再吃。

    粥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灶房里只有粥冒泡泡的声音,秦遇此时才有心思发发呆,思忖着未来该怎么办。

    如今秦母改嫁,自己便不用担心着怎么与这陌生的母亲相处,短时间内不用怕自己漏了馅,男人嘛,成了婚自然要顾家几分,便是村子里有些闲话也能糊弄过去。

    家里只自己和云起两张嘴,压力还真不算大。

    原身近来时不时地抄些书,银子攒下来还有不到五两,省着吃尽够用一阵了,吃的也还有剩不用太担心,家中物什虽旧了些却都是完好的,比自己想的艰难开局可好了太多了,等明日去镇上看看,一两个月的时间,养家糊口的法子怎么也出来了。

    拿定了主意心里稍安,正好粥也差不多了,熄了火将粥盛到外屋的饭桌上,秦遇这才分了心去找那半天无声息的小哥儿。

    云起擦了脸不够还将身上也擦了个干净,清清爽爽的舒服的不行,倒了盆里的水,他蹑手蹑脚走到灶房外的角落里,仗着秦遇没注意他,正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秦遇。

    灶房里氤氲白雾模糊了少年的脸,看着也没那么冷峻,那人坐在灶旁发呆,云起便盯着那人也发起了呆,这两天简直就像是在做梦,忽起忽落的让自己心慌不已,如今这人看着好相处,却也不知未来到底是福是祸,这么担心着,直到那人将粥盛好后向自己走来,云起被吓了个激灵,方才回过神来。

    秦遇看着那小哥儿呆愣愣的盯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肚腹阵阵鸣响也没反应,最后还被自己吓得一抖,着实可怜。

    顺手揉了揉小可怜儿的头,一手柔顺入手才反应过来这一举着实失礼,尴尬的咳了一声,秦遇索性拽着傻乎乎的小孩入座,将粥碗端在小孩面前,云起这才通红着脸有了动作,低声道了谢。

    云起端起粥碗才觉出自己竟饿的发慌,一口黏稠的肉粥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一时也顾不上纠结秦遇方才的亲密举动,急急忙忙吃了起来。秦遇也是饿的不轻,一时也没了心思和云起搭话,二人就在沉默中填饱了肚子。

    待到吃完了饭,云起主动收拾了碗筷去灶房洗碗,秦遇本有些不放心,小孩儿吃饭时一口一口狼吞虎咽,竟也没失了礼仪,甚至有几分狼狈的美,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家出来的。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小公子,能会刷碗?

    碗已经被云起拾掇起来,虽然不甚熟练,但也不算不会,为了安小孩的心,秦遇便没再管。一时无事,秦遇在院子里兜兜转转突然想起云起的户籍似乎还没有着落,便又回身去问,云起正拿着碗涮了热水要洗,一听这话差点打了碗。

    自己从那楼子里逃出来,哪里来的什么户籍,就算是有,那户籍上的是犯案京官家中之人,更是不能拿的出来,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本以为自己做个买来的侍宠,一个侍宠,哪里用得着户籍,不想他竟是要给自己一个明面的身份吗,也不怕自己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