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主子无故问这个,总归是有缘故的,底下小太监闻言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报了家中人口,三个亲人尚存,两个举目无亲。

    简宿涵又问:“你们昨日夜间都做什么去了?”

    有个小太监尚且机灵,答道:“回月容华的话,奴才是安庆殿负责洒扫的,昨日夜间扫完长廊便歇了。”

    安庆殿,是和妃与莹昭容的住处。

    余者有样学样,各自报了来处,俱都是粗使太监,简宿涵看了看他们的手,都粗糙无比,实难瞧出什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磕着扶手。

    在旁人眼中,便是没了辙。

    九思静悄悄站在了吴庸身后:“干爹。”

    吴庸瞧也不瞧,手中拂尘一扬,径直敲了他脑门一下:“没用的小兔崽子,好歹在我手底下待了这些年,竟还能让一些不知所谓的打了脸。”

    九思是吴庸的干儿子,莹昭容打了他一巴掌,吴庸脸上未必挂的住。

    九思比六乙聪明些,也素来内敛,闻言微微躬身道:“儿子知错了,干爹犯不着生气,咱们底下做奴才的,哪儿有不挨打的呢。”

    吴庸只叹了口气:“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太阳愈烈,廊下阴影愈浓,九思悄悄退到了门边守着,却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蹁跹及近,知夏用绢帕子裹了块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趁人不注意塞给了九思:“脸还肿着,快敷着吧,好歹御前伺候的,要些体面。”

    九思微怔,反应过来就要还回去,那裹了冰渣的帕子明明冰凉,他捧着却像烫手山芋般:“不……”

    知夏以为他怕主子怪罪,笑着露出一线牙白:“这是我们主子吩咐的,她说累你遭罪,过意不去,让我寻些东西给你敷伤,我想着热物太燥,便凿了些碎冰下来,只安心用着吧,不会有人说的。”

    她说完,便去了简宿涵身边,九思顿了顿,只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