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女子,以夫为天,笃信《女戒》,愚蠢且固执,她认为先帝有意传位端王,皇帝便不该起兵造反,甚至亲手将先帝斩于龙阶之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在尽占了个全。

    帝王有时候是很矛盾的,他有些恨太后,却又不想恨她。

    虽然世上本不该有儿女恨父母的。

    吴庸看出皇帝心情不好,声音都放轻了几个调:“陛下,漪澜殿到了。”

    皇帝回过神,走下龙辇,径直略过那跪地行礼的宫女太监,远远隔着半开的窗户,瞧见简宿涵倚在榻上看书,大步走了进去。

    然走近了才发现,简宿涵哪儿是在看书,分明累的睡着了,整个人静静伏在枕上,脸色白的如纸一般,是让人不敢触碰的脆弱。

    于是吴庸到了嗓子的唱喏便被皇帝一抬手堵了回去。

    简宿涵昨夜怎样遭罪,皇帝是看在眼里的,他不动声色掀起下摆,在床榻边落座,又瞧见简宿涵腕子软软垂在一旁,尚握着一卷书,便轻轻抽了出来。

    这一抽,简宿涵便醒了。

    她有些困倦的睁开眼,率先瞧见皇帝玄色龙袍上的海水江牙纹,便清醒了大半,却还是像没睡醒似的,迷迷糊糊靠了过去,大着胆子圈住了男人的后颈:“陛下……”

    声音软软的,带着些委屈,倒不似往日,或撒娇弄痴,或冷冷淡淡。

    皇帝不知为什么,怔了怔,然后拉住简宿涵微微使力,让她整个跌入了自己的怀中。

    这样的姿势不大正经,正经世家出身的女子最讲体统不过,床上也不敢逾越,后宫中除了

    婉妃出身卑微,放肆大胆,皇帝再没这样抱过旁人。

    他摸了摸简宿涵的脸,像个登徒子,片刻后道:“瘦了,你心里该宽慰些,朕已命皇后着手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