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沉芳刚出家那会儿,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每天都赖在寺庙里不肯走。旭沉芳走哪儿她就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哪儿。

    以至于她经常跪坐在佛堂里听旭沉芳诵经,又经常跟他去钟楼里撞钟。

    眼下殷怜拎着两只小酒罐,哼着不知哪里来的小调子,悠悠然地走在上山的路上。她梳着简单的发髻,佩戴的小簪花和发钗还是十三岁那年旭沉芳亲自打给她的银底玉饰,乍一看不怎么出奇,可上面的每一颗玉石质地和雕刻的工艺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穿着一身青衣长裙,交襟窄袖束腰,既落落大方,也方便她在外行走。

    到了护国寺,寺里的和尚都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旭沉芳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新法号,叫执讳。

    只不过殷怜义父义父地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也别指望她改过来。一晃过去了两三年,她一见旭沉芳也仍是唤他一声“义父”。

    旭沉芳也不是拘泥于这些的人,便由着她去了。

    殷怜把小酒罐放在菩提树下,然后轻车熟路地抬脚跨进护国寺的佛堂,跟进自己家门口似的。这个时间点,旭沉芳正在佛堂里做下午课。

    殷怜自顾自地提了提裙角,在他旁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了下来。

    旭沉芳一手拨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殷怜听来,颇有些悠长的意味。

    殷怜一时无聊,便伴着那木鱼声,声音清脆爽朗地念起了一段佛经。

    罢后,旭沉芳睁开眼,叹了一口气,道:“怎的又来了?”

    前两天长公主来寺里还愿,还与他聊起殷怜,让他劝劝这孩子。照这趋势下去,万一哪天她想不开,真要剃度出家可怎么办?

    殷怜也叹了口气,道:“这寺里大门开着,我怎的就不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