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了午饭再走?”她想拿餐单。

    “有人在利顺德等着,”他整夜未开口,话音发涩,“不能多留。”

    “有事要办吗?”她更内疚了,“等我叫茂叔准备车。”

    她穿着拖鞋,穿过窄窄的一束金光,开门而去。

    凌晨在租界口,副官让茂叔带了一套干净衣裳过来。同样被带回的通行证上以中文标注,已走四人,确如他所说,是严格对照人数放行的。

    谢骛清在洗手间盥洗换衣,再不见颓废样子,同她离开饭店。

    车过租界口时被法国兵拦下,人先走,车子则被里外翻查,连装维修工具的木匣子都被打开,工具要挨个摸过,登记在册。她看在眼里,庆幸这回有他出手相助。

    回到利顺德,久候多时的军官迎上来,在谢骛清身边说:“在泰晤士厅。”

    她猜是等他的人。

    “我上去了。”何未说。

    他没回答,直接指舞厅门口,引她看。何未这才见到泰晤士厅门口的竟是白谨行。

    白谨行欣慰笑着,看两个归来的人,不急不缓走到他们跟前,同谢骛清玩笑说:“你我是该打一架,还是去外头用枪分个胜负。”

    谢骛清也是笑,倦意浓,自然惜字如金:“完璧归赵,记账上。”

    他吊着伤臂,对何未微颔首告辞,走向电梯。服务员为他拉开铁栅栏,将电梯按下“2”,哗啦一声,关上。

    电梯上升的机械声,淹没在了舞厅飘出来的探戈舞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