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风后虽保住了性命,右手右脚却总是颤抖不止,麻木无力,右半边身子便算是瘫了。只是老人家要强,一句诉苦喊疼的话都不肯说。宋玉红看在眼里,转头就去寻了仁心堂的刘夫人,学来这么一套按摩四肢的手法,据说是能活络筋骨,有助恢复。

    那时仍在卧床的白老爷子不肯,冷着脸让宋玉红退到一边,少来烦人,活生生把自己犟成了一个不识好人心的糟老头子。

    可是结果嘛……

    桑落回想起当年十几岁的宋玉红,一言不发地站在老人家床边,仗着他不可能动手,任由怎么说怎么赶,也要先下手为强地按摩完了再理论。

    ——论倔强,论硬脾气,天下谁能比得过宋玉红?

    白老爷子当然也比不过。

    到了如今,这位老人家显见着是放弃了挣扎。哪怕他已经能自己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动了,每次宋氏酒坊的三个小辈过来,再不自在,也还是任由他们把自己当成面团,该捏捏,该按按。

    因为他若是拒绝了一次,宋家丫头就能多跑来两趟。

    老爷子这一把年纪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天天和她掰扯。

    “……行了行了,力气也卖得差不多了。”

    桑落额上才刚刚有了些汗意,白老爷子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她停下:“讨什么东西快说,拿了就赶快走,别又赖在我这里吃晚饭。”

    成了!

    桑落就知道是老人家嘴硬,明明每次都想让他们多留一会,少干些活,说出来却总像是急着赶人似的。

    “爷爷,”这一句语气要更乖巧些,小丫鬟笑着说,“您从前亲手作的桃符,若是还有,便给我几个吧。”

    白老爷子皱眉,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桃符是什么,不由疑惑道:“宋家丫头怎么想起来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