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青木注意到,那个白白的女人的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虽然也在笑,但笑容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寡淡。

    青木见过这种笑容,在柳营巷边上的无名小弄堂里,有些女人的脸上也会有这样的笑容。

    人人都说风月好,却不知一入风月场,终生不得回。

    这不是风尘的笑,而是绝望的笑,是在笼子里活得久了,明明看得见笼子外的世界,却无法打开枷锁的那种无助。无助之后是绝望,和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的寡淡。

    女人依旧勤快地跑进跑出,端着菜总是先送到史大壮和青木的面前。

    这本是待客之道,但青木总感觉女人在把菜放到桌子上的刹那,看向他们的眼神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就像在一片绝望的黑暗里,忽然燃起了一点星火。

    就像在一碗寡淡的开水里,忽然丢进了一点盐巴。

    那是热情,是滋味,是希望……

    青木不知道这个长得白白的女人在希冀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她绝不会是看上了自己或者史大壮。

    “帮我盛碗饭吧。”青木说。

    女人“哎”了一声,像蝴蝶一样穿梭来去,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过来。

    “咯是滇南特产的香米饭,毛竹罐头烧出来咯,侬恰恰看,好恰勿?”

    女人突然冒出来的有点像申州一带的方言让青木很意外。女人的丈夫勒托烈朝他们这边瞟了几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青木端起碗吃了两口,果然有种特殊的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