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自始至终只有太子与和福公主两人,宫中所有的下人远远见到了太子的身影,都绕道远远地离去。沉默着走了许久,也不知这是要走到哪去,太子乘的车辇由车夫抬着,不远不近地行在岑云身后几步的地方,岑云揣着手,试了好几次想要借口离开,却总是刚说一句话就被太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打断。

    “太子我……”

    桑林儿回身,福礼:“郡主,注意脚下,马上就到了。”说罢又几个小碎步跟上太子。

    主子和下人一唱一和真是默契,老娘不伺候了,谁爱跟就谁跟吧!岑云插着腰就带着壹晴走到了路的另一边,侧着身子给抬着车辇的车夫让路。车夫望望身旁的和福郡主,又看向那走在前头的太子殿下,是前后为难。

    “和福郡主可是脚酸了?”按理来说,车夫是轮不上与郡主说话的,但是桑林儿公公可说过了,这车辇绝对不能超过郡主殿下,也绝对不能落于郡主太后,要在那适宜的位置候着。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到,也许太子殿下想让郡主乘车辇,却说不出口。这太子的车辇,哪是人人能乘得的,但要说到太子的性格,那再奇怪的事情也是做得出来的。

    “还好还好……”岑云曲着腿站着,还好裙摆宽大也看不出这站姿的不雅。

    “郡主若是腿疼了,不如坐上车辇歇歇腿。”

    岑云没有看着那车夫,只是觉得这车夫真可笑,不要命了。“太子的车辇,本郡主哪敢坐?就你一个车夫也想害我?”

    这郡主当得也着实可怜,空留一个郡主名头,倒是人人都敢瞧不起。岑云捻着手指,又在心里劝慰自己,好歹自己还有个真的亲爷爷……不对!她还有个亲爷爷,一个国公亲爷爷,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想到被她藏在枕头底下的金色的软甲胄,岑云突然有了底气,高昂地抬起头:“太、太子殿下……”那位“心怀害主之意”的车夫早早就跪到了一边,低着头连脸都看不见。

    “孤说郡主可以坐,郡主便可以坐,”夏元奕斜眼看了一眼躬着身子抖成筛子的车夫,“这车夫拖下去斩了吧。要是哪日真存了祸害之心,今日也算了早些排除祸害。”

    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吓到了两个人,车夫早已匍匐于地上,哭喊着饶命,这阎王爷的生死簿都不顶太子的一句话管用,岑云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愣在原地,心里道,这太子是想要杀鸡儆猴啊!

    桑林儿是最有眼力见地,不然也不会在太子身边待了那么久。桑林儿俯身道:“这不该向太子求饶,你这是碍了郡主的眼。”

    点到为止,聪明人自然明白,车夫立刻转身,将求饶的话中的“璞玉浑金”换成了“心地善良”,毫无违和感,哭求道:“郡主心地善良,奴才绝无祸害之心,求郡主明鉴啊!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五口就指望着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