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后起者的悲哀,后金赢九十九次还是困守辽东,而汉人只要赢一次,后金就会亡国灭族。

    “雨水下来,固然我们不能用弓箭,蒙古人也没有办法使用骑弓,以中军披甲直入,两翼抄掠,硬碰硬拿下这一仗!”在岳托眼前是白云般一个个蒙古包,但并没有见太多的牧人踪影,只有少数的牧人隐藏在对面的山包之后,几里长的一大片木栅栏就算是这个小部落的城寨,大量的牧人没有呆在自己的蒙古包里,而是手持弓箭和铁枪长矛,躲在木栅之后固守,战马和牛羊等牧人的财富也是收拢在一起,看来这个囊努克贝勒也是个知情识趣的,知道出来打是死路一条,但就这么拱手把自己部落的财富和丁口叫女真人抢了去,那当然也是绝不会心甘,囊努克摆出固守的姿态,而且是明显在等候援兵,也是希望女真人顾忌察哈尔部的援兵,并不会冒险攻坚,来硬吃自己的部落。

    可惜岳托看着沉稳冷静,动起兵来居然也是个蛮不讲理的主,一声号令之后,千骑万马开始排阵,女真人的阵战之法已经娴熟到无可再熟,这一次冲阵是要骑兵踏阵,所以披甲人都在前列,拔什库策马在小队之侧,其上是分得拔什库和牛录章京,牛录额真,女真阵列与大明辽东镇兵骑战之法相差不多,旗帜于前,一个个小型的圆阵组成了较大的横阵,军官和精锐将士披甲在前或侧,督促将士奋勇争先,阵列之中旗帜扫展,甲胄鲜亮,刀枪耀眼,在横阵之后是中军阵列,也是以大旗指挥形成了一个个圆阵,在其后则是以旗丁和汉军组成的相同的阵列,四千余人排开,每骑相隔一步左右,旗丁和弓手的阵列要松散一些,等前军破阵之后,旗丁和汉军接上冲锋,冲乱敌阵之后,再反复兜转冲击,扩大战果。

    在即将接触敌阵横阵正中是以精锐披甲与白甲为主的重骑兵,女真人以步阵步战为主,但亦并非不会骑战,也并非没有重骑兵,此时阵列中间的就是以重骑兵为主,不仅将士披多重铁甲,持锐利长兵,战马身上也覆有铁甲或绵甲保护,重骑冲前时,地动山摇,如霹雳雷霆,所向无敌。

    整个队伍都十分冷漠,女真八旗的锐士都是目光冷漠,神色淡漠从容,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战阵,这些披甲骑兵都是三十左右的年龄,参战最少在十年以上,大大小小的战事最少数十次,战场经验十分丰富,他们冷漠从容,并没有即将开战而显得神情激动。

    经过多年的奋战,这支骑兵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巅峰。

    正如明朝人笔记中记录的那样,女真八旗每临战则:若地广,则八固山并列,队伍整齐,中有节次。若地狭,则八固山合一路而行,节次不乱。军士禁喧哗,行伍禁纷杂,当兵刃相接之际,披重铠执利刃者,令为前锋,披短甲善射者,自后冲击。巴牙喇立于别地观望,勿令下马,势有不及处,即令接应。一闻攻战,无不欣然,攻则争先,战则奋勇,威若雷霆,势如风发,凡遇战阵,一鼓而胜!

    女真阵列为草原上一处起伏不定的高坡和平地间杂之处,野草在夏季长到马腿小腿高处,在激昂的鼓声中,缓步向前,披重铠的锐士在前,两截绵甲或不披甲的旗丁和汉军于其后,过百面大小不一的旗帜扫展,军容盛壮,士伍从容,战马欢腾,将士在军官和八旗贵胄们的引领下开始操控战马缓步向前。

    蒙古人的栅栏就在里许之外,这数千骑冲过去,瞬间便是成为齑粉!

    就在即将提速的最后一刻,岳托突然眼神一凝,几十匹游骑架梁也是急速返回,吹响号角,提醒即将发动的大阵,在女真骑阵前左侧前方,也是突然出现了一股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

    硕托和萨哈廉等人原本在各自的部曲阵前,此时也是迅速率自己的巴牙喇飞驰而来。

    硕托以马鞭向左侧方一指,肃容道:“军容严整,甲胄鲜明,强兵!”

    萨哈廉看了一阵,说道:“阵线以方线线型摆开,队列较为松散,其甲铁质厚重,不是蓟镇或辽镇兵,亦不是宣大兵,这支明军,前所未见。”

    眼前的骑兵,果然是一条斜线形的线形阵列,阵列拉的很开很直,横阵三叠,军旗倒是和明军一样的赤帜,但并没有明显的总兵大旗,当然更没有巡抚军门旗或是明显的文武官员的旗帜,一面面旗帜放置的位置明显是十分讲究的便于指挥的地方,从岳托到萨哈廉都是老于战阵的女真贵族,年纪不大,战场经验少说也近十年了,他们眼睛很毒,粗粗一瞄,就看的出来这支骑兵铠甲厚实精良,阵列十分整齐,最少从表面看来,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劲旅。

    “和裕升,为什么我会想起和裕升的兵来!”萨哈廉突然失态,放声大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