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杨梦舒切回了机房黑影的定格画面,说道,“我比对了席箐面试时住过的公寓,可以确定他们是从浴室开启了通道,进入顶层机房。这个黑影是SPC-47族群的另一典型特征,经比对,这是周辛楣的灵魂装置,可以认为是这一通道的开启引起了周辛楣的关注。可能是周辛楣顺着通道启动的能量进行巡逻时,无意中进入钟山大厦机房。”

    “老大想聊的临界空间,其实是我们开展量子通道第三期大型实验的一个副产品。钟山集团早期收购了很多中止的大型实验,包括上世纪末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所开展的‘低接近磁失真系统’,那是我们早期进行地表多维度空间探索实验的资料来源之一。橡树岭国家实验室开展的‘后室计划’原本是为了增加人类的居住面积而开启的一系列空间实验,在开展不到十年内,造成了大量本地居住人口失踪。后来整个项目于2001年迁至西太平洋的一个小岛重新启动,但后续的资金没有跟上,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项目全部停摆,直到我们收购。”

    本来这些项目内容不该由杨梦舒汇报,而是由量子通道的项目负责人来讲,但现在负责人也屏息听着,毕竟接下来的内容就只有杨梦舒能说了。

    “这次钟山大厦的磁场扰乱现象,我本来以为只是SPC-47所诱发的,但后来我在基于国内的量子通道实验中找到了关联的痕迹。在此之前,我没有批准过真人进入量子通道——也就是橡树岭以前所定义的‘后室’空间。SPC-47这一种族开辟的通道和我们的研究所开辟的通道基本是两回事,原理不同,层级不同,甚至可能维度都不同,可这次巧妙地关联上了。”

    老板凉凉地提问:“实验事故?”

    杨梦舒疯狂摇头:“没有事故,很稳定,所以老丁说SPC-47是完美的空间系物种。可是我怀疑一件事——如果周海壹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开启SPC-47的空间通道,我们的实验就做不成了啊。实验数据全部受到干扰,甚至可能因为周海壹这个变量而发生串联事故。而且那位席箐——算是我们整个项目的第一个活人实验者,但席箐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杨梦舒比了个“二”的手势,总结了席箐所面临的双重危险:“第一个危险,SPC-47对亲密对象的威胁。第二个危险,人类进入空间通道之后可能产生的身体影响。”

    “我们不能干涉SPC-47的生活,但是席箐又是我们的员工,SPC-47又影响了我们的实验。这协议看来是要违反了。”杨梦舒说完,猛喝一口咖啡,真是愁人。

    此时,持着看戏心态的老板终于提出一个盲点:“我看过机房录像,这俩孩子不是屁滚尿流地爬出来的吗?看起来不像是熟练工啊?”

    钟山计划的老板姓蒋,蒋老板秉持一个观念,那就是项目这东西越管越死,所以他只给钱不干涉,只需要定期看报告。对非人类物种的调查和归档也是,越管灭绝得越快,干脆不知道比较好,人家藏得好好的,你去点出来干嘛。

    蒋老板见大家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便继续道:“周辛楣是周海壹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出现在机房,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这正常吗?”

    “万一是谈恋爱被抓包呢?”

    “又不是初中生校园早恋。是早恋也不至于吓成这样。”蒋老板说,“我觉得再观望一段时间吧,国内的项目暂时停掉,整合SPC-47干扰的数据,说不定可以换个角度优化之前的公式和模型。杨梦舒你倒是可以释出一点信息,让席箐猜猜我们集团的私营业务。就这样吧,你们接着开会,我去家庭聚餐了,拜拜。”

    蒋老板退出会议,其他人隔着网线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后杨梦舒才说:“不会吧,席箐不知道情况就算了,难道周海壹也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人?”

    秋风送爽,广播聒噪恼人,大学体育场看台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学生,现在没几个大学生热衷于运动会,大学四年一次都没去过的人简直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