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骑士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是来投军的就跟我走。”说罢调转马头就走。特穆尔连忙上了马,娴熟地操纵缰绳,跟了上去。不过他这匹老马终究不能跟军马相比。很快就落后了一大截,前头的骑士只能停下来等他。

    ——汉人也不都很凶嘛。

    特穆尔见了明军这般热情,心头腾起一股暖意,想想日后自己也要成为这样的人,穿上耀目的铁甲,头戴威风的铁盔……投军也算不错。

    他却不知道。这支明军轻骑斥候队的队长怀疑他是奸细。

    孤身一人,没有货物,会说汉话,这三条都是奸细的特征。

    如果放任他离开,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自己跑一趟,将他交到征兵处去。

    自从张家口划归民政管理之后。骑兵师的师部就搬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征兵处倒是城里城外都有,城里的只招汉人或者看起来像汉人的蒙古人,城外的才面对蒙古人征兵。

    “多谢啊!”特穆尔终于到了地方,朝带他来的明军骑兵挥手道谢。

    除了那个会说蒙语骑兵扬了扬手,其他人都没有丝毫反应地纵马而去。在征兵处坐着的却是个中年蒙古人,一头的小辫子,身上穿着明军洗得发白的胖袄。他扫了特穆尔一眼,让他站到一个木桩子前。

    特穆尔紧张地站了过去,只见这木桩下半截用白垩染成了白色。白色上头是一截血染的红色,再上头是黑色。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不知道那叫沥青。

    征兵的蒙古人走过来,将特穆尔紧紧推到木桩上靠着,看到特穆尔头顶心正好处于红黑交界的位置。他摸出一块木片,在特穆尔头上压了压。大半年没洗过的头发被往下压了足足两寸,木片稳稳地进入红色那截标识。

    “你多大?”那人用蒙语问道。

    “十六。”特穆尔道。

    “那你还会长。”那蒙人道,“现在你进不了战兵队,只能当辅兵,身子不够高。”他解释了一句,又道:“会医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