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是五军都察院上校督察官,裴宣”一个留着络腮胡须,双眉斜插入鬓的军官坐在营帐中间的正案之后,声沉如雷,罡气勃发。

    在这书案之下,坐着个黑不溜秋的瘦削汉子。别看其貌不扬,肩上却扛着三枚银色的锐角十字星,竟然是个上校。

    裴宣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堂下军官自报姓名、军衔、军职!”

    “本官茅适,近卫第二师第一营营官,上校军衔。”茅适瞪了一眼裴宣,有气无力道。

    “坐正!”裴宣暴喝一声。他最看不惯这种散漫的军官,更诧异他竟然能累功得授上校衔,这在注重纪律和军容的东宫军中实在太另类了。

    茅适看了一眼裴宣身上的飞鱼服,这才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依照军容要求将双手放在了大腿上。

    裴宣不怒自威,喝道:“崇祯十八年十二月初四日,土城之战,是谁下令杀俘的!”

    “是我。”茅适应声答道。

    “当时俘虏可有暴乱?”

    “并无暴乱。”

    “可有辱骂国体?”

    “听不懂他们喊的什么。”

    “那你觉得他们是在辱骂国体?”

    “反正说不出什么好话。”

    裴宣盯着茅适,用铅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画了个圈。坐在下手的书吏在纸上奋笔疾书,总算追上了进度,这才停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