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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步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杏儿,硕大浑圆,几乎跟小苹果一般大小,在昏黄的宫灯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深深黄色。

    在旁边还有些已经切开了的,都已经去了核儿,切成了小小的棱形,很是精致。盘子旁边儿还放了一圈儿冰块儿,雪白的冰,青花瓷的盘,湛黄色的杏儿,搭在一起,很是漂亮。

    连子宁刚洗过澡,只着一件柔滑轻软的素白色袍子,用一条带子在腰间松松地系了,头发便懒懒散散的披着,很是有些魏晋古风,披头散发的意思。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刚刚沐浴净身,榻上的被褥又是上好的织品,触处一片柔滑,很是舒服。

    他伸手拈起一块儿杏儿丢进嘴里,感受着甜甜糯糯的果肉,然后把皮儿轻轻吐进旁边的碟中。但这一切都似乎是无意识的动作,他斜倚在床头,身子底下垫了两个软软的大枕头,眼睛无焦距的盯着床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想什么呢?”

    阿依苏荔着一袭浅绯色宽袍,正自跪坐在一边的梳妆台前,从镜中看到连子宁的神色,不由得一笑,嫣然问道。她容颜艳丽,最是适合这等炽热,色彩强烈的颜色,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她肩上,显得俏脸艳丽无比,纤纤素手中持着一管细细的眉笔,正自在眉上轻轻的描画着。

    “事儿还挺多。”

    连子宁轻轻一笑。有些话,是不能对自家女人说的,可是在连子宁心中,苏荔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说是自己的女人,自然是的,却又和别人不大一样。在她这儿,连子宁便是分外的轻松·有许多和别人开不了口的话,也愿意和他说。

    毕竟一个人心里压着太多的事儿,有时候也难受得慌。

    苏荔浅笑着看着他:“那主子就跟奴婢说说?”

    “呵呵,说说就说说。”

    连子宁掰着手指头道:“再有几日·怕是建州将军和阿速江将军就能收到我招他们前来的信件了,他们如何取舍?镇远府外城快要建好,里面如何规划?立花千代走了,随着她带回这一大批的武器,扶桑的格局会如何改变?立花雷神能走到哪一步?当真是能把那大名鼎鼎的丰臣秀吉给掀落马下么?白莲教、阿敏、杨学忠战成一团,跟乱线头儿也似,揪也揪不清楚。这还不算什么······”

    “刚刚杀了一批贪官污吏·现如今是人心惶惶,如何善后,如何安抚众人心思,也是个事儿啊!”

    连子宁吁了口气:“事儿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