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天也很平静,尤其是等他看见苏昭昭将手脸都洗干净后,才伸手去拿篮子里的腌菜糟鱼之后,就更觉满意。

    苏昭昭把肉菜在炕头小案摆好,立在原处中间还愣愣出了一阵神,才突然开口:“段段你想吃这个吗?这个腌瓜条很爽口的。”

    她向来积极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起来。

    像是万里晴空沾染了一块乌云,便显得分外碍眼。

    周沛天感受到了这变化。

    他有些猜到是为了什么,因此开口之时,带了几分似有似无的恶意:【想你娘了?】

    苏昭昭顿了顿,坦然点头:“嗯,这个瓜条我娘很喜欢,从小吃到大,若是她活着,吃着这个一定高兴。”

    她提起自己的亡母时,并不算悲恸,甚至方才的乌云都褪去多半,只是一阵惋惜似的怅然。

    周沛天再一次感受这苏昭昭身上的违和。

    这个苏昭昭,出身平平,寄人篱下,不曾读书明理,言语行事都有些疯癫,但奇怪的是,不论发生再大的变故,虽也会惧忧哀伤,却都只如深井之上泛起几丝涟漪——

    她的心底总有一股无缘故的、荣辱不惊的坦然与底气。

    周沛天沉默一阵,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复杂:【你父母教养你想必很用心。】

    不是用心教养出的孩子,不会有这样不卑不亢的君子之范。

    这苏昭昭既然从未上学,又无有德行的长辈,想必就是父母教得仔细。

    苏昭昭闻言却是一愣:“啊,没有哎,我爹行商,不怎么回家,偶尔回来,也不太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