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瑟忽然问:“就你一个人?”

    “除了你,还有谁来打扰我?”

    宝瑟不服气地说:“你叫我进来的!”韩鸱夷听了明显一怔,也意识到这回事,不好再与她斗嘴,倒显得他太闲。

    宝瑟见他这样,嘴唇一弯,忍不住要笑。

    其实韩鸱夷大可不必理会她的。他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商,就算自己是公主,也不值得他费心效劳。何况她这公主,多半要仰仗他才能回朝。

    宝瑟不明白他的殷勤——哪怕很多时候他恶言恶语,可也已经太看得起她了。对她不屑一顾,才是冷落。宝瑟想呀想,想破脑袋,总算才想到一点答案。

    韩鸱夷显然不满足只做公主回朝的功臣。他想要更多,而她身上正好有这筹码,即使现在还差一些。

    ——嵇氏学堂里是否有他认为可以添加的筹码呢?

    宝瑟心想,有的,全是人情。

    从前她做公主,一个人也不识得,自然不谈什么人情。在她记忆中,深宫里永远是一张张陌生而冷漠的脸。他们像对着一个木偶嘘寒问暖,麻木而习惯,并不付出一点真心。所以城破之时,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带上漂亮的木偶一起逃命。

    宝瑟想,再回去若仍是这处境,不如不要做公主。

    韩鸱夷感觉到她的沉默,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认出我的?”在这种氛围下,宝瑟稍稍不那么想避讳。因为她的确十分好奇,画师笔下的金徽公主,连好朋友也认不出那就是她。为什么韩鸱夷可以?

    他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是她。宝瑟若再自恋一点,简直要以为他对自己牵肠挂肚。可显而易见并不是,他们从前不相识。于是她疑惑。

    韩鸱夷闻言沉默了下,难得叹气:“你与你姑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