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态度不那么急切,我也不会多想。几间工厂,值得吗?”皇太后神情恹恹地靠到靠枕上,“我是挡着他的路了。难道我就不想放手,好好地安享晚年?如果他做事像他妹妹那样懂得顾大局、步步为营,我早就不操心了。”

    考尼茨笑道:“远香近臭,陛下在您身边,所以您不免嫌弃他,看玛丽王后就怎么样都好。其实陛下脑子很聪明,只要好好劝解,他都能听下去。”

    “远香近臭?有这句话?”

    “大概是在巴黎听到的新鲜话。”

    “倒是挺有道理……”特蕾西亚叹气,“或许就是因为离他太近。我俩心结已经太深了——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都不必说出口,我这个做母亲的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怀疑我是为了防止他趁机揽权才刻意隐瞒病情呢。”

    “陛下多虑了,他只生气您太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老太后只是摇头。

    “如果走得动,明天我就出发,在欧洲到处走走,或者到巴黎住一段;或许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些吧!”

    她慢慢闭上干涩的眼睛。

    “不过,他也很快就能如愿了。过不了多久,不需要自己走,我也会永远离开这里了……”

    “您在说什么!”考尼茨大惊,“千万别这么想。我明天就写信,请玛丽王后把她最好的医生派过来。”

    特蕾西亚无力地摆手:“我知道巴黎的医生现在很有名望,但再怎么优秀的医术,也比不上上帝的召唤。不必忙了。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也去吧。”

    4个月后,亦即1780年的最后一个月,这位因为继承权而引发欧大战、也保住了奥地利独立大国地位的女性去世。

    她一生的对手,曾经被她逼入绝境差点自杀的普鲁士的腓特烈大帝听说之后,对她作为君主、作为女性的身份,都献上敬意。

    “我和她打过三场大战,但从没把她当成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