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花生放在枕头旁,拍去手上的残渣,隔着布料手摸上那血迹斑斑的双腿。

    “嗯。”一声闷响,床上人神色变了一瞬又恢复如初,声音亲和温柔:“你是谁家府上的姑娘?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家去吧,别留在这里。”

    一寸寸摸过去,待把受伤的地方摸完又把了脉,抽出绣帕将沾在手上的血迹擦去,“骨碎筋断,毒入五脏六腑,确实活不长了,侥幸活下来也是个废物。”

    依依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是低估了古代刑法,以为打断腿仅仅只是断腿而已,却不料竟是将里面的骨头打碎,最后还要将人脚筋挑断,都这般了还被人下毒,看来是真的不想让他活下来啊。

    床上人闻言浅一笑,“姑娘说的是。”

    依依颇为好奇的打量床上人,太过平静,知道自己成了废人竟能这般平静,可瞧着又不像是安心等死的人,“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我就要叫人进来收尸了,有没有临终遗言?”

    沈书尧微微侧头正好与打量他的依依四目相对,那眼中的狡黠像平静的水面滴下的水珠,惊起波澜片片,“姑娘不害怕吗?”

    “死人而已。”砍过尸变丧尸,完完整整的正常死人倒是好多年没见了。

    哦,小时候被逼着解剖过尸体,罢了,往事不提。

    沈书尧在她眼中看见了一丝怀念,越发好奇面前之人了,瞧着不像是佯装淡定,他看的出来面前的女子见过血,虽然面上一派恬淡乖巧,但骨子里见过血的人是不一样的,同他和大哥一样,他们都见过血,即便换上儒雅的衣衫装作文人雅士,却也掩饰不住深处的血腥之气。

    “姑娘很是有趣,与我以往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那是你见识少。”用绣帕擦过手还是感觉不舒服,茶壶里的水凉的正好,可净手。

    净了手抓起刚刚放下的花生,依依发现这位沈三少爷是真的从容淡定,那种看淡生死的从容。

    人一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怎么逗弄都是无趣,“做个交易如何?”

    沈书尧对依依心生好奇,只可惜他命不久矣,若是早些遇到她到是可结交一番,“姑娘说笑了,在下还有一个时辰可活,姑娘与其和在下做亏本交易,不如求一封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