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到钟毓宫粹华殿,数十位民间医士正候在殿外,见到陛下大驾,惕然跪拜天颜。

    天子十分随和地让众人平身,许诺谁若能治好太后太妃病症,有千金赏赐。

    殿中正堂落下了数重缭绫青幔,影绰不见人影,一只覆了白纱巾的手腕露在外头。

    帐前设有一把太师椅,一位头戴方折巾,面白无须的中年郎中正为贵人专心号脉。

    皇帝放轻脚步,阻止了郎中起身行礼,示意他继续看诊。

    忍耐了一会,他到底沉不住气地问:“朕的皇……太皇太妃这‘血枯症’能治好吗?”

    什么?血枯症?!

    正在把脉的范阳城名医暗吃一惊。

    贵人的脉象分明为血虚肝亢,服两剂药便可调理过来——何来的血枯症一说?

    这位余姓郎中心思急转,想是宫廷御医下的诊断,那么……便是自己医术不精没诊出来?

    为保周全,他斗胆询问贵人娘娘正在服用的药方,接在手内览过,果然是缓解血枯症的方子。

    这张方子若被无病之人服用,等同服毒,日积月累会吐血成痨,到时便连神仙也难救了。

    由此可见,贵人娘娘的确是身患重症啊,那血枯症与血虚肝阳原有些近似,坊间得此病者罕有,他接触的病例不多,一时没诊治出来,也是有的。

    余郎中不由冷汗浃背,幸好方才没有乱说话,不然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他起身向皇帝与帘帐方向深躬,惭愧摇头道:“草民无能,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