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弗朗医生和张谨言医生取得了联系,经过一整天的会诊,到了晚间,江月云吃过晚饭回到病房时,张平、方芳还有陆氏在意大利的负责人都来了。

    “陆的情况现在已经比较稳定,但仍然离不开镇定剂,这种情况非常不好,时间长了,会造成严重的药物依赖。”弗朗医生皱着眉,“我和张医生联系过,也让助理查询了张医生的情况,他是一位很棒的医生,在精神治疗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他提出让陆回国去,使用他最新的意识刺激疗法。我和他讨论了很久,支持他的这一建议。”

    两天后,陆家的专机在M市降落,直接将昏迷着的陆乘风送到了M市医大附一的研究院。

    张谨言已经年近60,头发花白一片,气质温和安宁,风度翩翩。

    这两天他已经将弗朗医生发过来的报告熟读了几遍,又亲自打电话过去确认细节,在给陆乘风做了身体检查后,这位老人皱着眉头,请来了陆氏的顾问团与何惠、江月云等人。

    出乎意料的,张医生先请律师宣读了文件。

    那是一份类似于遗嘱的东西。

    陆式企业家大业大,在陆父掌控的那个年代,是一言堂式的家族企业,陆乘风接手的时候,股东曾因为不信任他的能力而挑起事端,他也趁机对公司进行了改革。几轮调换之后,留下的大股东都认可了他的经营方式,和他一起组建了专业的运营团队。即使他不在,公司的各种运营都不会受到影响。

    风行工作室则是松散的平权组织,每个员工都有相应的股份,职责分明。

    陆乘风对两边企业里自己的股份都做了约定,如果出现他不能履责的情况,约定好的股东转让可以立刻执行,而转让股份所带来的收益,一部分并入工作室旗下的公益基金,剩下的,全部赠与江月云,并明确告知,如果出现他的行为不能自理的情况,江月云有权作为家属对他的医疗状态做出决定。

    “这……”江月云一片茫然:“他什么时候……”

    “是今年新年假期的那几天。”律师向他解释。

    江月云颓然坐下,慢慢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他不是一个以物质为重的人,在与陆乘风的这段关系中,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财产方面的事情。新年的那十天,两人清醒的时候都腻在一起,如新婚夫夫,蜜里调油。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陆乘风竟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决定。

    而最后那一条,相当于明明白白把命交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