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的冯振昌也是不讲理的,“就一平吃,我吃不得?再说,人家桌上没有羊肉,是因为他们没买羊肉。”

    梅秋萍反驳,“志成家就买了,你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吃到了吗?”

    塆里的加工坊就是就是冯志成家开的,在塆里算的上殷实人家。

    冯振昌脖子一梗,“你就在厨房里炖,人家都闻到味道了,不端上桌我好意思出去见人?”

    梅秋萍一边哐哐的大动作洗碗,冯一平都担心她会把锅砸破,一边嘟嘟囔囔的,“你就是见不得手里有几个钱,有了几个钱你连自己是老几都不知道。”

    见她话越说越过分,冯振昌越来越恼火的样子,冯一平真恨不得把那只惹是生非的羊腿丢出去喂狗,那样还省事。

    冯一平知道,他们吵的时候,其实劝也是没什么用的,谁都劝不服。好像吵架是他们的常态,隔几天就吵上一架,冷战几天,然后和好如初,不计前嫌,在隔几天又来一次,他们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过下来的,估计他们自己都习惯了。

    父母的世界,他还是有些不懂,不理解的。在一起,经常吵,分开了,又挂念的厉害。那年儿子出生,月子里,梅秋萍过去帮着照顾,把冯振昌一个人留在老家,两个人至少一天一个电话。虽然舍不得长途话费,每次都说不上几句话,说的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今天怎么样,累不累?吃了吗?吃的什么?昨天睡的好不好?翻来覆去就这样话,但是,那浓浓的牵挂,却溢于言表。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那句俗话说的,距离产生美。

    现在摊上这样不太省事的父母,有什么办法呢?冯一平只好大声的叫,“妈,算了,少说几句。”

    看在他的面子上,梅秋萍总算住嘴。

    冯一平又对冯振昌说,“爸,该煮肉了。”

    早就听到有人在放鞭炮,按习俗,在煮过年吃的肉的时候,都要放一串鞭炮。还听的到不少人家传来“当当”,打纸的声音。

    所谓打纸,就是在买来明天要烧给先人的的黄纸上,用模子密密麻麻的印上铜钱。

    冯振昌虽然也满肚子的火,还是依言去缸里把准备好的那块肉拿出来,洗刷以后,放在锅里煮,然后点着烟,到外面去放了一串八百响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