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将手中这根保存完好的钥匙插入锁眼,裴云笙一时间有些近乡情怯,他深吸了一口气,钥匙被一圈圈拧动,大门被他轻松地推开。

    不出意料,房间被人打理的很干净,连层灰尘都瞧不见,甚至整个屋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气,每一个摆件都好好地摆在它本该在的地方,连客厅的茶几上都摊着一本杂志,杂志上的画面已经泛黄发灰,上面介绍着各式各样的名画古文,仿佛屋子的主人并没有离开人世,只是临时出了一趟门,还没有归家。

    明明应该是很温馨的画面,裴云笙眼底的温度却逐渐冷了下来,甚至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道嘲讽的笑。

    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被千般侮辱万般糟蹋,仿佛她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可这个人一旦死了,就好像什么龌龊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全然是美好回忆,反而开始留念起这个人,将和她有关的死物照顾妥帖。

    活人就不配得到照顾吗?还是觉得维护她死后的房子,也算是对她好过了?

    旁人见了,谁不夸一句情深意切呢?

    裴云笙将钥匙妥帖收好,走上前率先将杂志合上,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沈正渊在这个屋子里装饰出的留念气息。

    这套房子两室一厅,一共九十多平,不算大也不算很小,曾经是裴云笙一间房,他的母亲与外婆一间房,因为裴又禾的身体不好,外婆并不放心她和裴云笙住在一起。

    裴云笙率先去了裴又禾的房间,同样收拾的很干净,连一丝因为长久没有居住而潮湿腐败的气息都没有,打开衣柜的时候,裴云笙甚至闻到了衣物洗涤剂的气味,他看了一眼,没觉得异样,他往记忆中外婆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找去,果然摸到了一个画着饼干图案的铁盒。

    他打开来,里面放着几摞的旧版纸币,还有一些票据,以及一张已经无用的身份证,裴云笙外婆的身份证,此外铁盒里没有再多的东西,裴云笙模糊记忆中的户口本还有裴又禾的各种证件也不在其中。

    对此裴云笙没觉得意外,这个房子十几年来都是沈正渊派人收拾,里里外外已经不知道被翻了多少次,他只能在这被翻了一次又一次的房间里,寻找有关他母亲的痕迹。

    离他母亲死的那天开始算,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来裴云笙除了墓碑上那张照片,他再也没有看过裴又禾任何一张照片。

    起初是裴云笙的外婆生气女儿的自杀,而不愿裴云笙再见裴又禾的照片,后来的事情裴云笙记不真切,只模糊记得有一天家里失窃,外婆收藏的裴又禾所有的相册都被偷走,只留下了一张他们三个人的全家福。

    再后来外婆也死了,裴云笙连这张全家福也丢了。